李精诚正费尽口舌给他的这些叔叔婶婶、七大姑八大姨们进行解释时,在村中扫荡了一番饱餐了一顿的大黑、大白和莽子,嘴里各自叼着一只鸡,大摇大摆、浩浩荡荡地往李精诚家而来。
这又是它们的另外一个习惯。
它们在白柳树垭时,早上猎捕到猎物吃饱后,会把吃不完的猎物带回家。
乡邻们对这三个家伙又恨又怕,慌忙躲开,三条大狗从容地从人群中穿过,大摇大摆地走回偏房,顺口将口中的鸡丢在门口,回到草窝上打盹去了。
李精诚乘机进去,给它们各自套上狗圈、嘴套,拴上绳子,牢牢地系在偏房的一根立柱上。
曹家伯娘强担心李精诚一个人处理不好这么大的事情,便强忍着剧烈的疼痛,挣扎着起了床,扶着墙壁来到大门口,一一地给她的这些妯娌们、姑子们、小叔子大伯子们道歉。
曹家伯娘以自己的人格担保她会赔偿今早上所有家庭损失的鸡、鸭,以及被咬伤的看门狗的治疗费用,并承诺从今天开始,会看好这几条狗,绝不再让它们为害乡里。
大部分邻居们见到她这个态度,也就准备走了,但还是有那么几个平日里相处得都不怎么样的邻居,依然在那里不依不饶,说这种祸害狗,就应该以命偿命。
曹家伯娘为难地说,这要是自己家的狗,打一顿甚至是杀了吃肉,怎么都好说。
可是这是受人之托,为别人家帮忙照看的狗,自己怎么能做这个主呢?
这时候,德高望重的老书记忠财伯,戴着一顶瓜皮帽,披着一件蓝色的中山装,背着双手从人群后慢慢走了出来。
他走到屋檐下的干沿上,“吭咔”了两句镇住了场面后,大声地对在场的所有人说道,乡亲们,发生这样的事情谁也不愿意!但是我们要相信,城娃子也是无意的!
畜生不懂事,我们人不能不懂事。
大家都乡里乡亲的,而且都是沾亲带故的,遇到什么事情没有必要上纲上线,要互相体谅!
大家也看到了,曹家妹子自己都被这几条狗撞得闪了腰,而且她刚才的话说得很诚恳,也很公道。
只要是城娃子能够保证这几条狗不再出来捣乱,大家也就没有必要再和几条狗过不去!
等会儿我会挨门挨户地来统计各家各户的损失。
我可以在这里做个保,他们家如果赔偿不到位,你们都可以来找我,我会给大家主持公道!
大家一看老支书都出来说话了,他们也就不再闹腾了,三三两两地各自回家去收拾残局去了。
其实,忠财伯也是这场“狗祸”的受害者之一。
他家的鸡被咬死了三只,而且他家那条漂亮的小母狗花花,惨遭了大黑的凌辱。
当他发现大黑与他们家花花纠缠在一起的时候,他本来已经操起了铁铲,准备一铲子下去,砍掉这黑煞的命根子的!
但铲子高高扬起的那一瞬间,他又改变了主意,把铁铲给放下了。
他有了私心。
这一条如黑豹一般高大凶猛的大狗,一定会让花花生下一窝和它一样威武雄壮的家伙,这岂不是因祸得福?
想到这里,他便悄悄地退到了一边,成全了大黑和花花的美事。
大黑心满意足地完事后,才又叼着一只咬死而没有吃掉的大公鸡从容地离去。
忠财伯也远远地跟着这个吓人的家伙,尾随它一起下到了下屋场的李精诚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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