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宿伸出手轻轻摩挲着迟川的眼尾,他的眼睛狭长好看,因为含着泪变得湿漉漉的,一触碰眼泪就碎了。
“哥哥,我知…知道你…你是骗我的。”小宿看着他,声音很轻很弱,“最后一次,你别骗我好不好?”
“好!哥哥以后不骗你了。”迟川双目失明,喉咙哽得难受,“再也……骗你了。”
小宿纤长的眉睫颤了颤,一头银白的短发被揉凌乱,她不想这么难看得死去,想漂漂亮亮的,像上次辛忱哥哥给她买公主裙那样,可是她现在没机会了。
迟川的眼睛越来越湿,渐渐的,小宿的手也湿了。她永远不希望哥哥哭泣,她知道哥哥不哭的时候才好看。
她擦拭眼泪的动作放得很轻,不知道是不忍心触碰哥哥还是没力气:“哥哥……我希望你……你永…永远…不要哭……小宿一直…都在……”
迟川抹掉眼泪,嗓音很哑:“傻丫头!哥哥不哭,可是你还是哭了,你知道这样是不公平的。”
他也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。
动作很温柔,像是舍不得去触碰。
“对不起…哥哥…这次……我想自…自私一回……”
我想自私让你替我活着!
小宿的手被迟川捂热,他哽咽着说:“可是我做不到的!”
这个世界上我没有亲人了。
我做不到独活!
迟川也想让小宿活着,可是任他怎么努力都凑不齐钱。那个数字就像一个无底洞他永远都填不满,他把自己折磨疯了,他得了抑郁症可在他们面前他快要瞒不住了。
外婆偏过头,捂着脸哭了。这是她一直守护的孩子,可是到头来她还是护不住。迟川生病了她不是看不出来只是不想拆穿他辜负他,她知道他想瞒着他们。小宿的病严重了,她想救可是她也凑不出那么多钱,她没办法。
“我很幸运我……我能遇见你……哥哥…”小宿终于撑了起来,说:“我知道你很勇敢!”
迟川扶着她,把她抱在怀里:“我们都很勇敢,我们都要好好活着的!不是……答应哥哥会等哥哥回来的吗?”
迟川温柔地撩开她银白的头发,露出光洁的额头。他说:“……哥哥…不喜欢撒谎的妹妹!”
小宿哭着埋进那个温热的怀里,这是哥哥第一次这样抱她。以前的哥哥很高冷,不会抱她,她想念哥哥的怀抱。
曾经哥哥躲在黑暗里,隔着缭绕白烟看着她,声音冷冷的,“怎么还不回去?睡不着?”
她看着哥哥苍白的脸怯怯地点头,她不是睡不着,只是看见哥哥胃疼难受她不想睡,想陪着哥哥,于是偷偷躲在门背后听着哥哥的声音。
从小被家人抛弃小宿知道是哥哥救了她,所有人都嫌弃她有心脏病可是哥哥没有,是他让她活到了九岁。
九岁,对于她来说已经足够了。
她贪恋的不多,只是想让哥哥平安。
小宿的呼吸越来越弱,她艰难地向辛忱伸手。辛忱走过去,就在她身边,轻轻揉着她的头。
她说:“辛忱哥哥你…你要记得我…我们的小秘密。”
你说过会一直对哥哥好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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